章172、最是无情
此物实力不弱，将你吞入腹中，不可能能存活下来！」
伸手一招，不远处掉落的盾牌没入手中，以法力灌入其中，发现盾牌内已经没了黄隐的印记。
站立许久，莫铁山眉眼中依旧有着一丝犹豫。
不过，就在这时，灵台中牵引出的一根灵识之线却是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抬头看了一眼远方，转身化为一道流光远去。
······
路南没有等多久。
当孔云等人再次施展法术，削掉一大片泥层的时候，一道剧烈的震颤从底下传来。
泥土高高拱起，黑色的大蛇探出一张巨口，如墨般的毒液喷洒而出。
一名筑基修士首当其冲，被毒液浇灌全身。
密密麻麻的滋滋声响起。
那人飞快地往后退去，身上泛动着法术灵光，想要以防御法术隔断毒液，再施展小清洁术洗掉身上沾染的毒液。
然而，当灵光闪动之际，此人却发现自己错得异常离谱。
符宝施展的金光术灵光仅仅维持了一息，便满目疮痍。
而小清洁术的灵光落在身上，不仅没能清掉毒液，反而，让毒液越发的活跃，犹如沸腾了一般，不断地蠕动，渗入血肉之中。
五息，此人便彻底萎缩下去，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而这时，孔云等人已经拉开了距离，与黑蛇战在一起。
「好可怕的黑蛇！」
路南心有余季，庆幸当初没有对黑蛇巢穴动手。
最初他看到的那一窝子黑蛇，体型并不算大，想来是一些未成年的黑蛇幼崽，而眼前这条水缸粗细的巨大黑蛇，才是黑蛇巢穴真正的主人。
孔云等人陷入劣势。
路南无暇他顾，直接朝着远处遁走，然后钻出地面，飞快地掐了个法诀，一团浓雾迅速地弥漫开。
小迷雾术在筑基层次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但一时半会还是有点用的。
做完了这些，他再度施展了遁地术，深入地底，借着那一个个狭窄的地洞空间，不断地下沉。
数息时间，他已经深入到了三百多米的地底空间。
在落入空间的那一刻，直接撤去所有的法术，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也就是在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一道惊人的气息降临在地面。
「是莫铁山！」
路南睁着眼睛，似乎能隔着厚实的地面，看到外界的情形。
片刻后，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
感受那震动的频率，应该是黑蛇正在与莫铁山激战。
不到一分钟，震动平息。
路南心中微微一提。
他知道，黑蛇被解决后，对他来说，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果然，接下来，大地不断地震颤、挤压。
哪怕隔着数百米的泥层，依旧能感受到法力在大地中肆虐，改变地层结构。
「应该是施展撼地术了！」
路南暗道，心中还是有些没底。
他趁着黑蛇与孔云等人激战，遁走远处，又施展小迷雾术，给外界留下一个自己已经不在地底深处的表象。
没想到，莫铁山居然还是对此地进行范围式的撼地术攻击。
莫不是金丹修士有什么办法能够锁定他的位置？
路南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
轰！
三百多米的地底深处，已经能完全隔绝筑基修士的灵识。
在一声剧烈轰鸣声响起之后，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路南本来想着在此地躲藏一段时间，然而，想起刚才接连出现的撼地术，心中有了一丝隐忧。
如果对方真的能锁定他的位置，那在这待着，早晚是死。
想到这，他翻身起来，用手将旁边的泥层挖开。
狡兔三窟，更何况是他路南。
「储物袋暂时不能用，以免被察觉！」
任何法力的驱使，都可能会被灵识锁定，好在，他肉身强悍，比极品法器还要强上一些，倒也不虞挖不动地底深处的泥层。
唯一让他有些顾虑的是，会不会挖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保险一些，先挖个千米通道再说！」
迅速地下了决心，路南开始徒手挖掘。
半日后，他脸色微微一变。
原先停留之地的上方泥层，忽然有细微的法术波动传来。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莫铁山真的能够锁定自己的位置，但从这个情况来看，不是十分精准。
因为，自己现在的位置，距离最开始的位置，已经偏离了五百多米。
「不知道锁定的范围是多大！」
路南继续挖掘。
一日后，身后的法术波动出现了转移。
「是一千米！」
路南心中暗道。
这个时候，他也不挖掘了，反正，他再怎么挖，也跑不出这个范围，索性，隔一段时间，就以遁地术转移位置就好。
地面上，接连施展的法术将一层层的泥土削掉。
就在刚才，莫铁山出声，让孔云等人更换挖掘点。
原本才挖掘到百米的点顿时就被放弃了。
孔云知道，一定是狡猾的路南更换了躲藏的位置。
相到这，他有些担忧，若是在挖掘这个新点没多久，路南又换了位置呢？
地，是无穷广袤的。
而他们的人和法力，是有限的！
看着莫铁山，见他一言不发，孔云明智地没有开口。
果不其然，在挖掘到百米的时候，莫铁山再次出声了。
「换个位置！」
······
语气一如既往，只是眉眼中的冷色越发浓郁。
这一次，底下的路南已经没了任何掩饰，直接用上了遁地术，哪怕以孔云等人的筑基灵识，都能通过施展遁地术时，溢出的法力，锁定路南的位置。
但，他们却依旧拿路南没有办法。
而封灵所会的固化术又无法影响到三百多米深的地层土壤。
······
时间快速流逝。
路南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他越发喜欢遁地术了，这玩意简直是逃命的顶级技能，只要法术层次够高，简直是立于不败之地。
哪怕具备撼地术，面对这种情况，也是力有未逮。
同样层次的撼地术，能够影响到地下数十米甚至百米深的地层。
但三百多米，已经不是一般的撼地术能够涉及了。
这种情况下，若是路南急于出手，那是找死。
一个撼地术，能够让他彻底打消施展遁地术的念头。
但路南占据先手，提前躲到地底之下，那撼地术就无可奈何了。
「我只需要等待，便能解决一切的危机！」
最重要的一点是，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莫铁山身有假丹之危，根本无法拖延。
想到此点，路南也一改之前的状态，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本想趁此机会修炼修炼，但想到莫铁山濒死，指不定会变得多么疯狂，他也没了这个心思。
「一年半载而已，我等得起！」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去了半月。
路南对于遁地术的使用越来越有心得了。
平常修炼和遭遇危机比起来，明显是后者提升得更快。
当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稳扎稳打才是最喜闻乐见的方式。
但，世事向来不以人的意志来转移。
每当空气不足的时候，他就会施展遁地术更换位置。
深层地底的土壤虽然紧密，但依旧存在着一些细微的空气，只要多转移几个地方，就能吸满一口，让他支撑十天半个月。
这一天，他从昏沉中醒来，知道空气已经不足，正要转移位置，忽然，一道明显的法术波动从地面传来。
隔着如此厚实的地层，竟然依旧能够感觉到波动。
「起码是筑基中期修士全力爆发的程度！」
上面发生了什么？
路南心中无比警惕，没有丝毫停顿，遁地术的灵光将他包裹，顷刻间钻进了侧边的泥层中。
连续转移了数个地方后，忽然间，又是一道波动传来。
而这次，波动并未停止，连续出现了两次次，才彻底平息。
路南心中惊疑不定。
最初，他下意识以为，法术的波动目的在他，但此刻汲取氧气之后，灵台恢复清明，顿时想到以往孔云等人的表现。
若是挖掘地洞的话，根本不用爆发如此剧烈的法力。
削掉泥层，只需要正常施展筑基法术，便能达到最理想的挖掘效率。
像全力爆发的话，固然能够一次性挖掘得深一些，但几次下来，体内法力就要干涸了。
再说，他施展遁地术，明显的转移位置，那剧烈的法力波动，依旧还在他处。
所以，多半是有情况！
路南警惕地看着上方，耳朵在倾听一丝一毫的动静。
忽然，一道细弱蚊蚁的声音传入耳中。
「为······为什么？为什么·····！」
迎接此声的，是一道轻轻的叹息。
路南知道，自己未曾放出灵识，能传到耳中，证明那声音并不小。
应该是蕴含着愤怒的质问？
他看着上方。
此刻，地面之上，豆大的雨滴胡乱地拍打在山林之间，一抹抹鲜血混在雨水之中，沿着林中那参差不齐的沟壑，一点点地流走，一点点地澹化。
一道身影倒在地上，脸贴着大地，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胸腹有一道巨大的伤口，如同被一把宽厚的巨剑穿透。
等凶器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只剩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是被一剑穿了心！
再往前数步，躺着另一道身影，却是个女修，微微睁开的眼睛带着一丝绝望和悲伤。
封灵的身体被斩成了两截，隔着一步的距离，而距离之间，有一道浅浅的脚印子。
沿着脚印子一路而去，最终，出现的是一双脚掌，还有，莫铁山！
他执着无锈巨剑，上面滴落鲜血。
身前，孔云跪在地上，满是血丝的眼珠子瞪着。
「为什么！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那扬起的无锈巨剑，带着一丝晃动的残影斩下。
圆滚滚的事物跌落在地，朝着后方滚去，哪怕是尸首分离，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看着那个男人。
「为······什么······」
莫铁山轻轻一叹，脸上浮现出一丝澹澹的哀伤。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这种表情。
「当我死后，铁剑门，需要一个新的莫铁山！」
「嗬嗬嗬······」孔云张嘴，似想笑，又似想怒吼，但最终出来的，却是奇怪的声音。
犹如被扼住喉咙······当然，他已经没了喉咙。
「我······可以······为他扫平······阻碍······」
忽然，他的眼神迅速地暗澹了下去，最后吊着的气息，也彻底消散。
因为，在最后，看到的，是那张不容置疑的眼神。
「人，是一个复杂的物种，当环境改变的时候，人是会变的啊！」
「没了莫铁山，你们，还想看到另一个莫铁山成长起来么？」
「当年——」
他提剑掠出，不多时，便出现在了十多里外。
「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定然知道，我盯上的人，从来没人能够逃脱的！」
说着，一剑斩了出去。
陈明身上的护身灵光被斩碎，身躯如残破的稻草般飞出，当跌落在地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无锈巨剑的罡风吹得满身伤痕。
他咬牙从地上跳起，双脚因为过于用力而折断，好在，筑基修士有足够多的办法来解决不能行走的问题。
一团法术灵光将他包裹，朝着前方射去。
莫铁山手上顿了顿，无锈巨剑直接洞射而出，在陈明胸腹中留下一道巨大的剑伤。
「何必挣扎！」
陈明跌落山石之中，心知已经无法活着离开，叹道：「可惜了，不能带他们的遗体回去！」
莫铁山愣了愣。
陈明脸上露出一丝温情。
恍然间，似看破了重重阻碍，落在了那座让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山门之中。
「我最喜欢看到，便是铁剑门在我手中一点点变得繁华兴盛，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样······一点点长大······几年前，当小天南域一统，我甚至想着，有一天，带着它冲出这片贫瘠的地方，看一看外面那广阔的天地······」
「会有人去做的！」莫铁山沉默了一下，说道。
「是啊，会有人去做的！」陈明露出一丝笑容，眼中却是流出了血泪，「可惜······我见不到了！」
莫铁山转身离去。
片刻后，一道法术从天而降，将陈明以及其所在的区域，彻底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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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许久，莫铁山眉眼中依旧有着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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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了一眼远方，转身化为一道流光远去。
······
路南没有等多久。
当孔云等人再次施展法术，削掉一大片泥层的时候，一道剧烈的震颤从底下传来。
泥土高高拱起，黑色的大蛇探出一张巨口，如墨般的毒液喷洒而出。
一名筑基修士首当其冲，被毒液浇灌全身。
密密麻麻的滋滋声响起。
那人飞快地往后退去，身上泛动着法术灵光，想要以防御法术隔断毒液，再施展小清洁术洗掉身上沾染的毒液。
然而，当灵光闪动之际，此人却发现自己错得异常离谱。
符宝施展的金光术灵光仅仅维持了一息，便满目疮痍。
而小清洁术的灵光落在身上，不仅没能清掉毒液，反而，让毒液越发的活跃，犹如沸腾了一般，不断地蠕动，渗入血肉之中。
五息，此人便彻底萎缩下去，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而这时，孔云等人已经拉开了距离，与黑蛇战在一起。
「好可怕的黑蛇！」
路南心有余季，庆幸当初没有对黑蛇巢穴动手。
最初他看到的那一窝子黑蛇，体型并不算大，想来是一些未成年的黑蛇幼崽，而眼前这条水缸粗细的巨大黑蛇，才是黑蛇巢穴真正的主人。
孔云等人陷入劣势。
路南无暇他顾，直接朝着远处遁走，然后钻出地面，飞快地掐了个法诀，一团浓雾迅速地弥漫开。
小迷雾术在筑基层次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但一时半会还是有点用的。
做完了这些，他再度施展了遁地术，深入地底，借着那一个个狭窄的地洞空间，不断地下沉。
数息时间，他已经深入到了三百多米的地底空间。
在落入空间的那一刻，直接撤去所有的法术，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也就是在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一道惊人的气息降临在地面。
「是莫铁山！」
路南睁着眼睛，似乎能隔着厚实的地面，看到外界的情形。
片刻后，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
感受那震动的频率，应该是黑蛇正在与莫铁山激战。
不到一分钟，震动平息。
路南心中微微一提。
他知道，黑蛇被解决后，对他来说，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果然，接下来，大地不断地震颤、挤压。
哪怕隔着数百米的泥层，依旧能感受到法力在大地中肆虐，改变地层结构。
「应该是施展撼地术了！」
路南暗道，心中还是有些没底。
他趁着黑蛇与孔云等人激战，遁走远处，又施展小迷雾术，给外界留下一个自己已经不在地底深处的表象。
没想到，莫铁山居然还是对此地进行范围式的撼地术攻击。
莫不是金丹修士有什么办法能够锁定他的位置？
路南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
轰！
三百多米的地底深处，已经能完全隔绝筑基修士的灵识。
在一声剧烈轰鸣声响起之后，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路南本来想着在此地躲藏一段时间，然而，想起刚才接连出现的撼地术，心中有了一丝隐忧。
如果对方真的能锁定他的位置，那在这待着，早晚是死。
想到这，他翻身起来，用手将旁边的泥层挖开。
狡兔三窟，更何况是他路南。
「储物袋暂时不能用，以免被察觉！」
任何法力的驱使，都可能会被灵识锁定，好在，他肉身强悍，比极品法器还要强上一些，倒也不虞挖不动地底深处的泥层。
唯一让他有些顾虑的是，会不会挖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保险一些，先挖个千米通道再说！」
迅速地下了决心，路南开始徒手挖掘。
半日后，他脸色微微一变。
原先停留之地的上方泥层，忽然有细微的法术波动传来。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莫铁山真的能够锁定自己的位置，但从这个情况来看，不是十分精准。
因为，自己现在的位置，距离最开始的位置，已经偏离了五百多米。
「不知道锁定的范围是多大！」
路南继续挖掘。
一日后，身后的法术波动出现了转移。
「是一千米！」
路南心中暗道。
这个时候，他也不挖掘了，反正，他再怎么挖，也跑不出这个范围，索性，隔一段时间，就以遁地术转移位置就好。
地面上，接连施展的法术将一层层的泥土削掉。
就在刚才，莫铁山出声，让孔云等人更换挖掘点。
原本才挖掘到百米的点顿时就被放弃了。
孔云知道，一定是狡猾的路南更换了躲藏的位置。
相到这，他有些担忧，若是在挖掘这个新点没多久，路南又换了位置呢？
地，是无穷广袤的。
而他们的人和法力，是有限的！
看着莫铁山，见他一言不发，孔云明智地没有开口。
果不其然，在挖掘到百米的时候，莫铁山再次出声了。
「换个位置！」
······
语气一如既往，只是眉眼中的冷色越发浓郁。
这一次，底下的路南已经没了任何掩饰，直接用上了遁地术，哪怕以孔云等人的筑基灵识，都能通过施展遁地术时，溢出的法力，锁定路南的位置。
但，他们却依旧拿路南没有办法。
而封灵所会的固化术又无法影响到三百多米深的地层土壤。
······
时间快速流逝。
路南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他越发喜欢遁地术了，这玩意简直是逃命的顶级技能，只要法术层次够高，简直是立于不败之地。
哪怕具备撼地术，面对这种情况，也是力有未逮。
同样层次的撼地术，能够影响到地下数十米甚至百米深的地层。
但三百多米，已经不是一般的撼地术能够涉及了。
这种情况下，若是路南急于出手，那是找死。
一个撼地术，能够让他彻底打消施展遁地术的念头。
但路南占据先手，提前躲到地底之下，那撼地术就无可奈何了。
「我只需要等待，便能解决一切的危机！」
最重要的一点是，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莫铁山身有假丹之危，根本无法拖延。
想到此点，路南也一改之前的状态，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本想趁此机会修炼修炼，但想到莫铁山濒死，指不定会变得多么疯狂，他也没了这个心思。
「一年半载而已，我等得起！」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去了半月。
路南对于遁地术的使用越来越有心得了。
平常修炼和遭遇危机比起来，明显是后者提升得更快。
当然，他并不喜欢这样，稳扎稳打才是最喜闻乐见的方式。
但，世事向来不以人的意志来转移。
每当空气不足的时候，他就会施展遁地术更换位置。
深层地底的土壤虽然紧密，但依旧存在着一些细微的空气，只要多转移几个地方，就能吸满一口，让他支撑十天半个月。
这一天，他从昏沉中醒来，知道空气已经不足，正要转移位置，忽然，一道明显的法术波动从地面传来。
隔着如此厚实的地层，竟然依旧能够感觉到波动。
「起码是筑基中期修士全力爆发的程度！」
上面发生了什么？
路南心中无比警惕，没有丝毫停顿，遁地术的灵光将他包裹，顷刻间钻进了侧边的泥层中。
连续转移了数个地方后，忽然间，又是一道波动传来。
而这次，波动并未停止，连续出现了两次次，才彻底平息。
路南心中惊疑不定。
最初，他下意识以为，法术的波动目的在他，但此刻汲取氧气之后，灵台恢复清明，顿时想到以往孔云等人的表现。
若是挖掘地洞的话，根本不用爆发如此剧烈的法力。
削掉泥层，只需要正常施展筑基法术，便能达到最理想的挖掘效率。
像全力爆发的话，固然能够一次性挖掘得深一些，但几次下来，体内法力就要干涸了。
再说，他施展遁地术，明显的转移位置，那剧烈的法力波动，依旧还在他处。
所以，多半是有情况！
路南警惕地看着上方，耳朵在倾听一丝一毫的动静。
忽然，一道细弱蚊蚁的声音传入耳中。
「为······为什么？为什么·····！」
迎接此声的，是一道轻轻的叹息。
路南知道，自己未曾放出灵识，能传到耳中，证明那声音并不小。
应该是蕴含着愤怒的质问？
他看着上方。
此刻，地面之上，豆大的雨滴胡乱地拍打在山林之间，一抹抹鲜血混在雨水之中，沿着林中那参差不齐的沟壑，一点点地流走，一点点地澹化。
一道身影倒在地上，脸贴着大地，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胸腹有一道巨大的伤口，如同被一把宽厚的巨剑穿透。
等凶器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只剩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是被一剑穿了心！
再往前数步，躺着另一道身影，却是个女修，微微睁开的眼睛带着一丝绝望和悲伤。
封灵的身体被斩成了两截，隔着一步的距离，而距离之间，有一道浅浅的脚印子。
沿着脚印子一路而去，最终，出现的是一双脚掌，还有，莫铁山！
他执着无锈巨剑，上面滴落鲜血。
身前，孔云跪在地上，满是血丝的眼珠子瞪着。
「为什么！为什么！」
回答他的，是那扬起的无锈巨剑，带着一丝晃动的残影斩下。
圆滚滚的事物跌落在地，朝着后方滚去，哪怕是尸首分离，他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看着那个男人。
「为······什么······」
莫铁山轻轻一叹，脸上浮现出一丝澹澹的哀伤。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这种表情。
「当我死后，铁剑门，需要一个新的莫铁山！」
「嗬嗬嗬······」孔云张嘴，似想笑，又似想怒吼，但最终出来的，却是奇怪的声音。
犹如被扼住喉咙······当然，他已经没了喉咙。
「我······可以······为他扫平······阻碍······」
忽然，他的眼神迅速地暗澹了下去，最后吊着的气息，也彻底消散。
因为，在最后，看到的，是那张不容置疑的眼神。
「人，是一个复杂的物种，当环境改变的时候，人是会变的啊！」
「没了莫铁山，你们，还想看到另一个莫铁山成长起来么？」
「当年——」
他提剑掠出，不多时，便出现在了十多里外。
「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定然知道，我盯上的人，从来没人能够逃脱的！」
说着，一剑斩了出去。
陈明身上的护身灵光被斩碎，身躯如残破的稻草般飞出，当跌落在地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无锈巨剑的罡风吹得满身伤痕。
他咬牙从地上跳起，双脚因为过于用力而折断，好在，筑基修士有足够多的办法来解决不能行走的问题。
一团法术灵光将他包裹，朝着前方射去。
莫铁山手上顿了顿，无锈巨剑直接洞射而出，在陈明胸腹中留下一道巨大的剑伤。
「何必挣扎！」
陈明跌落山石之中，心知已经无法活着离开，叹道：「可惜了，不能带他们的遗体回去！」
莫铁山愣了愣。
陈明脸上露出一丝温情。
恍然间，似看破了重重阻碍，落在了那座让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山门之中。
「我最喜欢看到，便是铁剑门在我手中一点点变得繁华兴盛，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样······一点点长大······几年前，当小天南域一统，我甚至想着，有一天，带着它冲出这片贫瘠的地方，看一看外面那广阔的天地······」
「会有人去做的！」莫铁山沉默了一下，说道。
「是啊，会有人去做的！」陈明露出一丝笑容，眼中却是流出了血泪，「可惜······我见不到了！」
莫铁山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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