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九月十一_你是什么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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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九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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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件事吧,真不怪陈同的狗人同学们。

  就拿他自己来说,有时候开一些没什么品味的低级玩笑是中二学生群体的共同乐趣。

  有一段时间锅盖搬家,他又不愿跟他妈去挤在姥姥那儿住,还在陈同家住过一个星期呢。

  金毛家对金毛也是个放养状态,有时候他们在金毛家打游戏,时间晚了就囫囵挤一挤,也没什么奇怪的。

  偶尔有爱起哄的女孩儿们问起来了,男生们就勾肩搭背装一副暧昧样子说:“是啊,他今早刚从我床上爬起来,我们玩了一晚上,刺激!”

  说得暧昧含糊刻意让人脑补,其实就是打游戏通宵了,大半夜喊着“狗人你个渣渣让爸爸来carry全场”,白天挂着黑眼圈互骂对方肾亏。

  什么爱来爱去的,班里后排那群狗人还天天互抛飞吻呢,也没人当真。

  陈同开玩笑说一句“爱你爱你”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不是说真的。

  当然,班级群里的大家说嗑是嗑,也知道这不是真的。

  可是等真的说出口了吧……

  陈同看着群里一排排骚话突然就觉得有那么点变扭。

  陈同瞪了眼苏青:“你管谁叫老婆呢?”

  苏青趴在桌上笑:“不是你说的爱我吗?干嘛,始乱终弃啊?”

  “谁!——”陈同憋住一口气,看着苏青的笑脸没骂人,只说,“谁始乱终弃啊!我那是当你爸爸,不是老婆!就算爱你,啊,那也该你是我老婆啊!”

  苏青闷头发笑:“你想得美呢。”

  陈同瞥他一眼:“长得好看的是小媳妇。”

  苏青说:“我也不是长得像小姑娘的那一挂啊。”

  “反正我不管!”陈同差点忘了他要当爹的初衷,“不是,谁和你讨论谁是媳妇了!我是你爹!”

  苏青差点笑到桌子底下去,伸手戳在他酒窝里,搅了搅,一边温和地点头:“别闹,咱爹在海外呢。”

  陈同被他气得七窍生烟,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恼羞成怒了。

  苏青一看架势不好,同哥小脸黑了苦着眉毛,他摸出一颗草莓软糖:“吃不吃?”

  陈同回他一句不大不小的“滚”,苏青把糖塞进他手心里,陈同脸还有点臭,嘟嘟囔囔说:“这是小姑娘吃的糖,能是我这样的大佬吃的吗?”

  苏青:“我网上买了巧克力,过几天送到,同哥先凑合一下?”

  陈同小老鼠偷大米似的眼睛一亮,咕溜溜一转,低头把草莓软糖剥了。

  弯腰藏在桌板下边生怕别人看见他吃粉色的糖,苏青觉得好笑,还一边给他打掩护。

  同哥发话说:“这些当做我给你当司机的辛苦费。”

  苏青笑说好,同哥又下圣旨:“群里你给解释解释,看着怪难受的。”

  苏青愣了下:“怎么还难受起来了呢……我开玩笑的。”

  陈同挠了下脑瓜,不说话了。

  苏青手里的手机转了个圈儿:“那你想要我怎么解释?现在解释她们闹得更欢,晾一会儿反而都闹不动了。”

  “……”陈同想了想,“也行。”

  又傻逼似的多嘴:“真的是开玩笑的啊?”

  这回把苏青都问傻了,回答什么都觉得不痛快,在陈同察觉之前不动声色收敛好情绪,半笑着反问他:“你觉得呢?”

  陈同觉得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草包:不然呢,还能是真的啊?

  “我觉得我是个不会说话的傻逼。”

  苏青笑眼看他:“别这么说自己。”眼神莫名温柔。

  陈同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预备铃响了,他起身的时候还有点慌乱,险些撞掉了苏青桌上的书堆,踉跄之间苏青把他的手腕一抓——

  细胞受到刺激,钠离子内流导致电位重新分布。麻劲儿顺着肌肉骨骼一路游走,神经递质由突触前膜释放随即与相应的突触后膜受体结合,把上一个神经元的兴奋传递到下一个神经元……

  陈同觉得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高中生物必修三的自己要么是个人才要么是个神经病。

  陈同猛然把手抽走,苏青眼睛一眨,笑容和煦体贴,眼睫毛细密一合,遮住内里的思绪:“慢点,上课了。”

  陈同这才听见响了半天的课堂铃声,陈同脚步麻木得像是被苏青拧了发条的小木偶,呆呆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锅盖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同哥?同哥?”

  锅盖和肖渐嗤嗤笑:“完了,同哥经历了人生当中最为猛烈的一次巨大打击,现在人傻了。”

  陈同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太狠,锅盖嘤一声捂住了嘴。

  老师走进教室,班上没了其他说话声。

  课桌底下陈同摸了摸自己的手……

  手背那里好像还有苏青残存的触感,男生温热的、干燥的指腹搭在上面,掌心很暖,指节分明好看,皮肤嫩滑像是凝了玉。

  陈同握紧了拳头狠狠掐了一把手心,硬生生拉回走神的思维,强迫自己听老师讲课。

  参加竞赛的学生走了小半,在他们没回来之前各科老师都不会讲新内容,这些天的任务就变成了知识梳理和巩固。

  简单来说就是刷题。

  在现有的教育机制之下,别说找各种方法给学生减负,那就减不下来。

  只要高考的模式不改变,随便你哪几门学科搭配考试,六选三还是四挑二,那都不叫做“减负”,只是相比从前单纯的文理科,学生们多了一些选择而已。

  题海战术虽然备受指责,但的确是有用的。

  这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无可避免。

  物理老赵在讲台上花了大半节课讲题,剩下的时间里给他们拆了一个光电传感器。

  苏青做了大半节课的题,好像物化生的那种冥冥共通的逻辑思维可以把他纷乱的思绪理清,好像沉浸到分析和计算里去,大脑运转不停歇,就可以把脑子里小二货的样子给甩出去。

  老赵拆光电传感器的时候在投影仪下边儿操作,给他们直观地做了个简单的线路分析。

  学生们都喜欢这样的“课本外”的应用知识,苏青往后微微翘了翘凳子,他的方向可以看见陈同的背脊和半边侧脸,陈同听得很认真。

  苏青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收回来,低头沉默一会儿看了眼手机,群里的消息已经不再刷新,笑闹都孤单落寞地停留在上课之前。

  玩闹的话让苏青没什么真实感,有点空落落的。

  把手机扔进书包里,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虚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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