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扑蝶 昨夜梦里,也是在这处杏林_和清冷表兄共梦后 卧扇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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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扑蝶 昨夜梦里,也是在这处杏林

  夜已深,谢氏二房里。

  王氏母女正闲聊,谢执戴月而归,听到崔字后停下步子“那孩子怎么样了”

  谢迎鸢投其所好,“表妹天仙模样,人还乖巧,祖母说像年轻时的姑母”

  谢执却未见欣慰,苦涩一笑,话里带着沉痛,“是么那就好。”

  谢迎鸢诧异,“爹您不去看看表妹”

  王氏酸溜溜的接过话“你爹爹他啊,是近乡情怯”

  谢迎鸢明了,同时又纳闷,她和哥哥势同水火,爹爹待姑母和表妹却比妻儿还上心,孪生兄妹感情竟能这般好

  此时谢泠屿匆匆进门,坐都没坐稳,“娘我觉得崔表妹再合适不过了”

  好似生怕再晚些就给人抢走了,谢执无奈苦笑,王氏则暗道不妙“我儿,才刚见面,你连人性子都摸不清,就这般猴急娘都说了,切莫见色起意”

  话方说完,谢执面色不豫“崔家的孩子,品性自是无可挑剔。”

  王氏腹诽,你不如直说你妹妹生的女儿无可挑剔但她知道早亡的小姑子是夫君断掉的逆鳞,触碰不得。忙找补道“寄梦这孩子,别说阿屿,我也喜欢我是怕这两孩子对彼此性情还不够了解。”

  说着看向自家儿子,心中想着我儿天下第一,嘴上极尽嫌弃“感情讲究两情相悦,若寄梦看不上他,阿屿就是再喜欢,咱也不能强娶过来啊”

  谢泠屿没话说了。谢执艰涩一笑,点了点头,而后步履沉重往屋里去了。

  谢泠屿兄妹两早已习惯父亲冷热无常,唯有王氏,望着夫君背影怅然若失。

  翌日清晨。

  崔寄梦刚起身,谢迎鸢来了,二人相携着去请安,出来时晴光大盛,春色正好,崔寄梦被表姐拉去杏林扑蝶。

  半晌后,谢迎鸢哭笑不得,她收了哥哥好处来试探表妹态度,可崔寄梦一听要她扑蝶,拿起网兜兢兢业业地找蝴蝶,叫她根本寻不到说话的机会。

  她无奈耸肩,她俩同龄,自己还跟个半大小子一样,表妹已出落得婀娜多姿,像将熟的樱果,亟待采摘。

  生得如此好模样,却毫不做作,为人处世一丝不苟,有时竟比阿娘还稳妥。

  她一姑娘家都忍不住想怜爱。

  这边崔寄梦见一只彩蝶从眼前飞过,往杏花繁茂处去了,持着网兜追了上去。

  她高举网兜,屏息凝神望着上空,盘算着它会从哪飞过,估摸着时机合适了,咬紧牙关将网兜猛一扣下。

  可到了半空,竟卡住了。

  崔寄梦“呀”地轻呼出声。

  前方几步远处,杏花枝后立着个人,正伸出长指夹住她的网兜。

  春晚花浓时节,杏花开得繁茂,地面落满杏花,天地间近乎一片纯白,那人穿着白衣,她过于专心,因而并未留意到。

  虽正脸被花枝遮住看不真切,但出尘脱俗的气度,及那股微弱清冽的檀香,整个谢府只此一人。

  崔寄梦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先行礼还是先道歉,讪道“大表兄万安,方才未留意到您,实在抱歉。”

  谢泠舟依旧颔首回应,长指一挪,轻轻将网兜从头顶推开。

  崔寄梦拘谨立着,直到他推开网兜才醒过神来,慌忙往边上避让。

  经过她身侧时他稍稍顿住,檀香气息似乎有了形状,如轻柔的纱幔从胸口擦拂而过,勾起她落水后那些梦境。

  救她的是二表兄,可她却在大表兄跟前想起,崔寄梦为此羞愧,头埋得很低。

  谢泠舟余光在她紧张交握着的双手掠过,眼中现出探究之意,除去过分婀娜的身姿,这姑娘眸光澄澈,举止规矩,和魅惑勾人暂时沾不上边。

  但为何偏偏是她数次闯入梦境

  谢泠舟蹙起眉。

  他不喜与他人过于亲近,对落水时的触碰感到不适以至夜有所梦,倒也合理,困扰他的并非梦,而是梦中怪异之处。

  有的梦里所有触感附在手上,指缝被塞满,依稀有什么顶着掌心,随着对方心跳,一下下击打着手心。

  而有的梦中,他全身触觉集中竟在她身前,只觉身上发紧,喘不来气。

  细微的烦躁渗入心间,谢泠舟紧了紧手心,冷然从她跟前走过。

  走出几步后,身后堂妹调侃道“表妹,姑娘家扑蝶不过图个美人戏蝶的风雅你倒好,跟渔夫网鱼似的卖力”

  谢泠舟想到了于此无关的事,嘴角轻牵了牵,又很快抿成一条直线。

  昨夜梦里,也是在这处杏林。

  崔寄梦请过安,仰面呆呆看着他,目光从他眉眼、鼻梁、嘴唇及下颚细细品过,甚至大胆伸出手,比了比她手背和他面颊的肤色,喃喃赞道“您真好看啊”

  她态度真诚,并无冒犯意味。

  他能感觉到梦里的她并未把他视为男子,而是当一个精美的花瓶在欣赏,还夹带了些美人间的相互攀比。

  但那个梦是他做的,他一男子怎会有和姑娘家比美的心思

  谢泠舟敛眸收起思索,不过是个梦,梦境本就不合常理,不必介怀。

  他刚迈开步子,听见堂妹低声道“方才你险些网住兄长,可吓死我了。”

  而那少女则恍惚道,“可是他真好看啊”

  一样的话,从一样的人口中说出。

  谢泠舟眸色顿沉,探究地回过身,却看到那位表妹正痴痴望着飞走的蝴蝶。

  是她方才看上的那只。

  不过是巧合,他淡淡收回目光。

  *

  回到皎梨院后,崔寄梦看着网兜,轻轻拍了拍胸口,幸好,没兜住大表兄。

  她这见了清冷美人就挪不开眼的毛病得改改了,还好她及时改口佯装在夸蝴蝶,否则只怕会闹笑话。

  回想那道清傲如竹的背影,崔寄梦蓦地想起义兄阿辞哥哥。

  阿辞比崔寄梦大三岁,在她十四岁时来到崔家,是祖母的远房亲戚。

  祖母把阿辞当成亲孙子看待,后来还把他引荐到父亲旧部麾下。但老人家从不肯告诉崔寄梦阿辞是哪家亲戚的孩子,连姓名都讳莫如深,阿辞本人也绝口不提。

  崔寄梦倒无所谓,阿辞姓甚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好看。

  见到这个秀气少年的第一眼,崔寄梦就挪不开步子,和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汉不同,阿辞秀气清雅,功夫还特别好,轻似飞燕,迅猛如鹰。

  最吸引她的还是阿辞的性子,疏离清冷,总是凝眉远眺,似有诸多秘密。

  崔寄梦七岁时父亲便战死沙场,家中也没有兄长,阿辞的沉稳冷静,对她而言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可惜阿辞亲口说他只把崔寄梦当兄妹,祖母也劝她别犯傻。

  为此,崔寄梦短暂地难过了几日,很快跟没事人一样,依旧把阿辞当成最亲近信任的人,仅次于祖母。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阿辞来到崔氏半年,祖母逝世了,她只剩他一个亲人,两年后,连他也离开了桂林郡,去闯荡江湖。

  如今崔寄梦亦远离故土。

  好在外祖家众人都很好,谢府也热闹,再次有了亲人关照,崔寄梦已很满足,如此想来,倘若二舅母也认可她,其实嫁给二表兄也很不错。

  她虽对成婚一无所知,也知道祖母临终时那番话说得对。

  她一个孤女,身后无父兄撑腰,没有比嫁入谢氏更好的归宿了。

  日若白驹过隙、指缝流沙,崔寄梦很快适应了京陵,转眼过了数日。

  这一日清晨。

  崔寄梦照例去给外祖母请安,除了两位舅舅和二表兄,众人都在,连鲜少露面的大表兄也坐在后头,疏冷沉默。

  谢老夫人身侧立着位陌生少女,眉目清丽,端庄秀美。

  见到外孙女,老夫人忙招手,“好孩子,到外祖母跟前来。”

  崔寄梦如往日一样,认真请完安后,才往外祖母身侧去。

  “你这孩子也太乖了,一点儿也不马虎”谢老夫人笑着拉过她的手,“来,认识认识,这是你昭儿表妹。”

  崔寄梦这才记起来,外祖母共有二子二女,母亲还有位妹妹,嫁入了京陵赵国公府,如今是国公夫人。

  想来这位昭儿表妹便是赵家姨母的孩子,她微笑着福身见礼。

  赵昭儿视线落在谢老夫人和崔寄梦交握的双手,眸光微黯,仍莞尔一笑,福了福身,“见过表姐。”

  一位妇人缓步上前来,握住崔寄梦的手,声音比羽毛还温柔“这便是寄梦吧,好孩子,我是你赵姨母啊。”

  崔寄梦一直以为赵姨母应当是位雍容典雅的贵夫人,因为无论舅舅还是几位表兄弟妹,包括早年的阿娘,皆是人中龙凤,透着世家子弟的从容矜贵。

  可今日一见,赵姨母无论样貌气度,还是说话时字句斟酌的谨慎,都和谢氏其余人格格不入。

  但她只是纯粹好奇,并不把世人那些衡量标准放心上,相反,这位赵姨母倒比两位舅母让她更觉得亲切。

  赵姨母亦是喜爱崔寄梦,拉过她坐在一旁,细细打量着,问她这些年如何。

  而谢老夫人看着满堂子孙,欣慰之余难免感伤,“要阿芫也在就好了,如今大家齐聚一堂,热热闹闹的,就她一个孩子孤零零地在下面”

  外祖母的话叫崔寄梦猝然想起阿娘下葬前,消瘦的身子躺在偌大棺木中,孤苦伶仃的,一时她心口酸涩,但想着在人前难过只会让旁人无端背负上她的情绪,还会让外祖母更难过,便低下头平复。

  谢老夫人说着说着,陷入悲痛中,忍不住敲着手杖“这孩子真是倔我当年给她去了好几封信,竟狠心不回我”

  崔寄梦猛地抬头,微睁大了眼。

  “这怎么会”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我嗅到了替身文学的味道,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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