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故人来_我被困在内测服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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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故人来

  夏亚这才看清阿奴手里那把短剑。

  这是她从极圣灵手里缴来的,这把剑看起来就像天朝最邪门的食物皮蛋,同时也仿佛来自古神的馈赠。

  漆黑,神秘,充满想象力的诡秘物质在剑上蠕动,就像铁磁流体在磁场中产生了密密麻麻的凸起,简直让密集恐惧症患者浑身不适。

  怎么看怎么像深渊的道具,压根和圣灵扯不上关系。

  而它最初的持有者——极圣灵,此刻一点没有之前那份山岳般沉稳的气质,反而涕泗横流,眼神绝望,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里叨念着“别杀我”之类的话,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亚不禁好奇道。

  “还有,奴姐,你也记得我么?”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现在的重点是他,过来。”

  阿奴对夏亚努了努嘴,后者立刻屁颠屁颠地过来。

  “唉!有事儿您吩咐!”

  “来,给他一剑。别弄死。”

  她把剑递给夏亚。

  夏亚也没多问,调转剑尖对着极圣灵的手腕就刺了过去。

  “啊啊啊啊——”

  极圣灵根本没有心思躲闪,漆黑的剑尖一经捅破他的手腕,上面的黑色粘稠液体立刻像嗅到了腥味的鲨鱼,从剑身上脱落,一股脑地钻进他身体里,在皮肤下流动。而他本人也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痛楚,身体弓成虾米,原本富有光泽的皮肤也一瞬间暗淡下来,迅速衰老、变皱,叫声从一开始洪亮清澈的惨叫变得暗哑难听。

  而此时,四周的柔和墙壁也翻滚涌动,仿佛极圣灵波动的内心,翻出一道道令人不适的黄绿色条块,像是蹩脚的涂鸦似的在白背景色上晕染开,图案也逐渐变幻莫测。

  夏亚看得心里一阵发冷,如果刚才自己被刺中了,那结果……

  “这到底是什么?”

  他问。

  “总之是不太好的东西,也许和深渊有关吧。”

  阿奴上前,把极圣灵的脸扭过来。

  后者的表情已然扭曲,双眼只剩眼白,表情和那些被「祸乱之卵」腐化了的人并无不同,只是他还没出现任何魔化的症状。

  “这里是他的「极境」,所以他不会魔化。”

  阿奴仿佛看到夏亚在想什么,随口解释了一句。

  夏亚偷瞄了她一眼,发现后者对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极圣灵眼神复杂,似乎破有些感慨,忍不住问道:

  “奴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阿奴瞥了他一眼,轻描柳眉下的丹凤眼看得夏亚心脏都颤了下。

  《幻界》里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女角色,虽然很难用简单的“东西方面孔”来形容其风韵,但阿奴绝对是最接近东方人审美的那个。

  五官精致,皮肤细腻,持剑时清冷如仙,一旦放下剑,手持画笔,却又温婉似香玉。

  如果给夏亚换个段誉的性格,怕是见到的第一面就跪下喊神仙姐姐了。

  而现在,这尊玉雕似的仙女完全活了过来,眉眼里带着夏亚不曾见过的灵动,与之前完全不一样……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你知道‘封剑侍女’是怎么来的吧?”

  阿奴问他。

  “当然!一位追随‘极’的痴情少女甘愿作为他的剑灵,替他看守镇压通往深渊入口的缄魔古城,也就是格拉塞斯塔的封魔坑。”夏亚答道。

  ——虽然那完全是个乌龙。

  他腹诽道。

  辛洛斯的巢穴位置一直在极东之地,从没变过,所谓深渊入口也无非是通往地下的入口……不过考虑到当时深渊的确是从地下蔓延上去的,这么说倒也有点理由。

  “那你信么?”阿奴又问他。

  这是一道送分题啊朋友们!

  夏亚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虽然这些设定中有一半是对方亲口说的,但看这架势,眼前的阿奴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多半是要推翻这个设定了。

  “那真相呢?”他问。

  “真相?”阿奴笑笑:“真相和这差不多……”

  “诶??”

  “这很奇怪么?”

  阿奴回头看向极圣灵,眼里的复杂渐渐褪却,变成对往事的追忆。

  “那个时代的魔物横行于大地之上,生灵都渴望一个应运之人,一个救世主,一个传说中的‘巨人神兵’诞生……然后他就真的来了,带着所向无敌的气魄,无惧死亡,出没在最危险的场合,每每被我们视为绝境的地方,他都能安然无恙地出入……”

  ——是神选者没跑了。

  夏亚心道。

  “……这样的英雄,怎么会有少女不钦佩呢?”

  阿奴扯了扯嘴角,带着淡淡的自嘲。

  “当时那些僧侣说,他要直面自己的心魔,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仪式,如果能成功,他便会成为真正意义上没有缺陷、无畏深渊的人,因而需要纯净的少女来为他守剑。第一批筛选一共挑选出一千名天资优异的少女,而我则是留到最后的那个。我怀着强烈的使命感,踏入了封剑法阵的阵眼位置……就是你见过的那个。”

  夏亚心里恍然。

  格拉塞斯塔共99层,封剑侍女可以在其中来回穿梭,而每一层的样子大体上都是一个特殊法阵的形状,最中间则是空心结构。最下面描绘出一个繁复的法阵,夏亚始终搞不懂那个法阵的具体功能,现在倒清楚了,这是第五纪元的东西,不能用如今的规则与公式去推断。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发现这实际上是一个骗局。”阿奴撇撇嘴:“那些僧侣——整个缄魔之城的精神导师们其实早就发现了他的秘密,发现他只是一个无法死去、而且早就在这种无穷的生命中迷失了自我,对一切感到麻木,脑子里只剩下繁衍冲动的废物……

  “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样的人无法作为救世主,根本不愿将希望寄托在这种废物身上,但又不得不这样做。所以,他们挑选了一千名少女作为‘祭品’,诱骗他进入这个法阵,想要把他永久封印,成为格拉塞斯塔的守护者——一个无法移动,没有自我,永远都不能逃离格拉塞斯塔的‘被动’守护者,而非拥有自我意志的个体。”

  听到这里,夏亚忍不住砸了咂嘴。

  这群僧侣也是真的狠。

  第五纪元是一个崇尚冷兵器的文明,他们的图腾是“巨人神兵”,因而笃信肉眼可见的力量,推崇苦修。

  然而人这种生物的肉体力量本身即是有限的,并且人与人在身体素质上难以拉开显著的差距,尤其是在这个人人都是苦修士的社会,肉体力量很快就发展到了尽头。

  于是,涉及精神力量的各种增幅,以及心性的修炼就成了关键。

  擅长此类法术并从小传授锻体诀窍的僧侣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文明的精神领航员,这一特权阶层接触到了大量知识,诞生了大量学者,他们便开始用宗教与图腾文化解读古老纪元的文明,修建起格拉塞斯塔来“镇压”深渊,也掌握了那时的话语权。

  能这么早就发现极圣灵的本质,这群僧侣看起来也有点东西。虽然他不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毕竟骤然获得的强大力量足以压垮一个普通人,让他扭曲变形,心理承受巨大的考验……而极圣灵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则是僧侣们的行动直接导致的,无法将之摘开,进行if线上的单独评价。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认,那就是神选者的挑选过程一定出了问题。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已经不是随机挑选那么简单了。

  第六纪元的秩序圣灵是一个打酱油的存在,如万千芸芸众生一般,毫无特质。

  第二纪元的机械圣灵虽说与菲茨洛克沾边,可那是剔掉的累赘人格,严格来说根本就不是完整的人……

  第五纪元的极圣灵就干脆是这样一个被同时代的统治者都看不起的存在……

  仿佛有一双手在刻意挑选“绝无可能成功”的神选者……来可以摆烂给弥修亚看。

  事情越来越蹊跷了。

  ……

  “那后来呢?”夏亚又问。

  “他们之所以告诉我这个真相,是因为他们失败了。”阿奴叹了口气:“他虽然不是什么救世主,却强得离谱,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天赋最好的人来做阵眼,困住他,直到‘炼化’彻底完成。

  “你可以把这个计划想象成煮一条鱼,如果贸然升温,鱼就会从锅里跳出去。”

  “你就是那个鱼饵?”

  “对,我就是鱼饵。”

  夏亚看了极圣灵一眼,想起这家伙刚才被阿奴吓坏的样子,不禁问:

  “可为什么看起来……你俩的身份完全反了过来?”

  “因为他的确只是一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阿奴答道:“那些僧侣给了我法阵的‘权限’,让我能尽可能地推延他,他也很快发现这是一个囚笼,试图突破。我们就这么你攻我守,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我学会了他的所有剑术。”

  “???这特么也行?”

  夏亚懵了。

  不过他也算是明白,阿奴那样神乎其神的剑术是怎么来的了。

  虽然她没有明说,可既然能从精挑细选的一千名少女中脱颖而出,她必然是那个时代天赋最好的人之一,甚至极有可能去掉“之一”。而极圣灵作为神选者,就算再蠢,也能在无数次死亡中练出一身不俗的剑术……两人一个敢教,一个敢学,而且还是谁也杀不死谁的绝境里,每天都是决战到天亮,米佩罗都不一定有这种待遇。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怕你……”夏亚喃喃道。

  “不是因为这个。”

  阿奴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厉色,语气也变得冷了起来。

  “我的父亲就是一位剑痴,我似乎也继承了他对剑术的痴迷。在这种切磋之中,我完全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直到某天再次破坏他的逃跑计划时,他才哈哈大笑,说我中了他的计。

  “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这是那些僧侣打算害他,他对僧侣们也怀着极深的成见与不满,索性将计就计,以另外999人的生命为代价,隔绝了我和僧侣之间的联系。而后又用剑术吸引我的注意力,让我无暇顾及法阵之外的事,等我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时,格拉塞斯塔早就被深渊的力量毁灭,成了一座了无生息的鬼蜮……

  “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我儿时的玩伴,我的朋友、同胞、族人,全都葬身在魔物的大军之中,而我,本该作为‘守护者’的我却对这一切毫不知情。那些僧侣们也许向我发出过求救的讯息,可我却没能收到……

  “他为此放肆大笑,让我仔细看那些人的惨状,并告诉我这就是‘恶有恶报’。他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僧侣从来都不会在意普通人的死活,而那些平民也从未站在他这边,相信他才是‘救世主’,他们都是蠢货,应有此代价,死有余辜。他还说我应该感谢他,感谢他救了我,让我从一个纪元的覆灭之中存活下来……”

  阿奴声音清冷,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手指却紧紧攥住,关节泛白,气势犹如凌厉的剑意。

  “那你……”

  “我杀了他。”阿奴看过来,冰冷的眼神让夏亚不禁抖了一下。

  妈耶,好浓的杀气!

  “可他不是无法死去么?”

  “是的,他总能死而复生。而我能做的,只有一遍遍杀他。

  “起初他还叫嚣着自己无法被杀死,说我只是在白费力气,还不如想想如何侍奉他,和他重启文明。但后来,他复活的速度越来越慢,也慢慢意识到不对劲,便开始痛哭,跪地求饶,并试图躲着我……直到后来,他的意志在肉体之前率先崩溃,彻底死去,而我也因为大仇得报,化解了执念,由此陷入沉睡。”

  “我草……”

  夏亚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太强了……

  不愧是阿奴,居然能把极圣灵硬生生杀崩溃……

  听他爆粗,阿奴俏眉微蹙,夏亚立刻规规矩矩地闭嘴坐好。

  但心里还是好激动!

  不过故事虽然补上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那奴姐你为什么会记得我?而且……你为什么会在这把剑里,而不是在格拉塞斯塔?”

  “现在是什么时候?”阿奴忽然问。

  “呃……第七纪元?唉哟……”夏亚摸了摸额头:“你打我干什么?”

  阿奴收回手,嗔道:“我当然知道现在是第七纪元,我问你现在距离我的‘苏醒’过去了多久?”

  “距离你苏醒……等等!”夏亚差点惊得跳起来:“你……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说的‘苏醒’是一个意思?”

  “有个叫弗雷德里克的人来格拉塞斯塔见过我。”阿奴微微皱眉,神色里泛着回忆:“那时我刚醒来,脑子里多了些以往没有的记忆……”

  说到这她还有意无意地瞥了夏亚一眼。

  夏亚顾不上想别的,一把抓住她的手。

  “弗雷找到了你,然后呢?”

  “……他简单告诉了我这些记忆的由来,还特意提到了你。”

  “我?”

  “对,他来的时候就带着那把圣剑纳希尔,并建议我藏在剑里。他说这样一来可以提前与你相遇,二来在未来,我也能帮到你。”

  说到这,她看了眼极圣灵。

  “他说得应该就是刚才那一幕了。”

  夏亚还有些懵——为什么这一切会和一个死去的npc扯上关系?难道说弗雷德里克早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了自己命里注定有此一劫?

  洛伦斯特也提到过这件事,本周目的圣剑没有乖乖躺在灰矮人的地心熔炉里,而是上上一任圣座弗雷德里克带着他去缄魔古城拿回来的,圣骑士本人甚至没下去,只是在门口放了个哨……

  这件事发生在公测以后游戏时间的第三天,他们遵从的是公测那天上面传来的神谕。

  很显然,如果按照阿奴给的信息,弗雷德里克接到神谕的第一天就去了趟地心熔炉拿到圣剑,随后去了趟格拉塞斯塔……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夏亚的目光停在状若疯癫的极圣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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