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计 划 通
尤利西斯的经历，几乎是一个人的翻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露榭。
——当然，并不是说露榭也被高压的教育模糊了性别，只是说二者都活在逆境中，以强权和绝望浇灌，很容易结出扭曲的花。
就比如露榭将伊薇琳的一切善意都视为上位者对自己的怜悯，视为命运对自己的嘲笑……
与她不同的是，尤利西斯痛苦的童年里，始终有那么一束光在陪着他，使他不至于深陷泥沼。
那就是他的父母。
尤利西斯的母亲并非难产而死——擅长传递生命能量的芙蕾耶德人会因为接生这种破事搞死一个继承人？
这就像元素帝王德米里特晚年念咒语咬破舌头导致感染去世一样荒谬。
真相也很简单，他的母亲知道如果自己死的不是自己，那么就一定是自己的孩子——圣树后裔不允许唯一继承人生下一个男婴，而且还流淌着纯净的血脉……
因为不论这个孩子的未来是否光明，当下一定会招来恐怖的黑暗。
所以，她在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后便选择了自杀，来换得尤利西斯的存活。
而他的父亲，本来也有机会逃回地表，但这位日炎王庭的皇室成员毅然决然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诅咒特丽莎修女，让她不得不放弃一些不成熟的、可怕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将尤利西斯养大……
同时，身染诅咒的日光精灵也间接促成了「白傀木」的研发。
可以说，是这对父母堕入黑暗，才换来尤利西斯一个人心向光明。
只可惜这家伙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有被逼到墙角时才能爆发出身为天选之子的力量。
夏亚强烈怀疑，尤利西斯的爹妈这一通操作可能误打误撞净化了“诅咒王冠”，让这东西多余的力量全部作为养分留在了尤利西斯血液里，所以这家伙天赋才这么夸张。
也就是说这家伙等于刚出生就白嫖一个神器，还是夏亚都不曾获得的神器……只可惜以往的剧情里根本没有给他搭建舞台，随着最后苏尔塞斯一炬，就什么也不剩……
所以，这次会发生什么，夏亚也说不准。
……
“听起来……西塔尔卿似乎没有对手？”
露榭听着夏亚的情报分析了一遍，结果得出这样一个令两人都哭笑不得的结论。
是啊，除了公爵大人之外剩下那些个候选人——一个是扶不上台面的傀儡，一个是活不过三集的中二病，一个是走哪儿都要人哄的妈宝男，还一个童年有阴影的爱哭鬼……
似乎他们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西塔尔这个大龄“圣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千万别因此小瞧任何对手……”
夏亚打了个哈欠，然后躺在沙发上，让大脑暂时休息一下。
“毕竟目前还不知道最重要的一环，即这个游戏的规则……那什么，我睡会儿，女王陛下可不要趁在下睡着有什么非分之想。”
“做梦啊你！”
露榭正要反唇相讥，却瞥见夏亚已经闭上了双眼，耷拉着手臂，俨然一副光速入睡的样子。
“真的假的啊……”
她跳下床，在他面前挥手试探了几下，直到听见轻微的鼾声才确信的确是睡着了。
看起来累得不轻。
“还以为你精力无限呢。”
露榭哼了声，伸了个懒腰。
曼妙的曲线尽显，可惜无人欣赏。
作为苏尔塞斯的女皇，她对这座城市不说熟悉到夏亚那个地步，但了如指掌也不为过。
所以，她很清楚夏亚随口说出的这些情报相距有多么远。
毫无疑问，这家伙几乎是跑遍了整个城市，还要提防无处不在的夜魇卫队和巫师之眼……
也许这个过程对他而言没那么难，但也绝对没他说起来那么轻松。
她回头看了眼夏亚，对方熟睡的表情如孩子般安心恬静，显然是对她放下了所有戒备。
只有在这种无人的时刻，她才敢仔细地打量对方，流露出一丝忐忑，和小心翼翼的接近。
但又无法太近。
“就当这是女王的怜悯吧。”
她把一床被子盖在了夏亚身上。
但却没有看见，被杯子遮住的某人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计划通！
……
……
暗月王宫，月华厅的圆桌上，参与圣子候选的四席使徒家族首脑分作两侧，然而普里西莉亚却不在此列。
“那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霜月家族的凯特夫人不悦地敲敲桌子。
她耳环上大如鸽卵的宝钻也随着动作一阵抖动，折射出璀璨的光。
“去拉沃修德兰的远征军到底怎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她一个回来了，到现在都没有解释吗？”
“听说老梅米昂死了？”
另一个正在剔指甲的阴鸷青年忽然抬头打量凯特夫人，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目光。
“我倒是听说布鲁姆叔叔也死了。”凯特夫人轻蔑地笑了声，“我建议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吧，免得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有野心是好事，但有野心没脑子就不见得了。”
被她呛声的亚文哼了声，看向圆桌座首空出来的位子，眼神充满了憎恨。
那原本属于开花亲王，也是他的父亲。
自从普里西莉亚回来后，苏尔塞斯高层的势力就迅速迎来了一波洗牌。
原本，他对于这个疯女人的手段不屑一顾，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斯布雷特家族最擅长的是操纵畜生，而不是人。
但很快，他们这些轻视普里西莉亚的人就接二连三付出了代价。
身边的人神秘失踪，自己醒来后身处荒野，珍贵的藏品丢失，烂在心里的秘密被轻易道出……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个女人背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不得不屈服。
所以他们也只能任由对方胡来，开展这个所谓的“圣子”挑选活动。
“野心？谁没有……”
坐在凯特夫人对面的艾德文哼了声。
他既和凯特不对付，也和亚文不对付。
“亚文殿下愤怒的并非有人骑在我们头上，而是那个位子不再属于他了……哦，抱歉，我应当说‘那个位子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了’，毕竟和15岁断奶的小艾林比起来，他是在老布鲁姆死后才‘断奶’。”
“你……”
繁花家族的话事人腾的站起来，眼看就要发难，却被打断。
“都安分点吧，诸位。”
特丽莎修女苍老的声音响起。
她隐没在圆桌末位的阴影中，如果不是那条漂亮披肩散发出的淡光，根本无人察觉她的存在。
老人的目光并未放在座首，而是望着月华厅的二层。
月华厅的设计与蓝月郡永夜塔的会议大厅几乎一致，只是这里的穹顶最上方镶嵌着一颗尺寸惊人的巨大月华石。
据测算，它的皎洁月光能在没有能量灌注的条件下维持整整一万年。
整个苏尔塞斯，一共就两块这样的石头，一块作为照明固定在月华厅的穹顶，另一块则铸成了女皇的车辇。
所以穹顶上便有一束洁白的月光倾泻在地，二层突出的露台被这捧月光浸润，是整个月华厅最崇高、最引人注目的位置。
那也是属于女王的位置。
特丽莎的异常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他们也一齐望过去，随后各自都升起不祥的预感。
普里西莉亚那女人还未出现，莫非是……
嗒
嗒
嗒
仿佛是为了应验他们的猜测，主角在万众瞩目之中登场。
她自上而下睥睨着众人，像一个征服者。
“这个疯女人，你给我下来！”
亚文拍案而起，俊美的脸颊此刻无比扭曲。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嫉妒，谁又分得清呢。
“你不会真拿自己当女皇了吧？”凯特夫人双手抱胸，看小丑似的瞧着这位从幕后一跃来到台前的女人。
女皇是安达海姆至高无上的象征，但他们都清楚，那也是夜之主选择的傀儡。
对于这些实际掌握着安达海姆的女性而言，她们除了在年少不懂事时曾幻想过自己君临苏尔塞斯、受万人拥簇的画面之外，所受的教育之中，始终在强调真正的权力属于使徒家族。
所以，那无非只是一顶虚假的王冠罢了。
凯特不认为如今的普里西莉亚还拥有那样的“少女心”。
普里西莉亚没有回答她，只是伸手穿过月光，仿佛要去接住它。
“这月光是假的。”
她缓缓开口道：
“真正的月光是冷的，是冰凉的。”
“我们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亚文叫道：“苏尔塞斯大街上行走的路人都知道，地下除了蓝月，所有的月光都是假的，可这和你站在那里有什么关系？你给我下来！”
“你的愤怒实在惹人发笑。”
普里西莉亚不屑道：“如艾德文所说，你愤怒是因为站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你，哦对，以你那比婴儿还小的胆量来论，你只能想到坐在你父亲曾经的位子上，而不敢想得更远。
“你只想左右手边都有人看你的脸色，而不想俯视他们。
“你只想成为苏尔塞斯的王，却从没想过离开这里。
“你只想蓝月的第一道光芒照耀在繁华家族的族徽上，而不在意它的真伪。
“你啊……终究也不过一个不自知的废物罢了。”
这一连串的话语如刀子般扎向亚文，这位大半辈子都活在布鲁姆亲王荫蔽下的少爷哪里和人这样对过线？
瞬间破防！
他愤怒地冲向普里西莉亚，
然而他刚迈开步子，便仿佛撞在了透明墙上，身体直接往后倒去。
目睹这一幕，原本看戏的凯特夫人也站了起来。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只手按在了手镯上。
与亚文这个在父亲阴影笼罩下生活至今的废物不同，她能爬这么高是有能力的，可饶是她也没看清这家伙是怎么倒地的。
是有人暗中出手？又或者是提前准备好的攻击？
“放心吧，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普里西莉亚从露台上缓缓走下。
目光一一扫过倒地的亚文，警惕的凯特，又瞥了眼暗处发着黯淡光芒的特丽莎修女，最后落在了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人身上。
“不想和我谈谈吗？亲爱的艾德文”
作为上一任莱西大公，艾德文同时也是瑟莱德丝和恩薇娅的父亲。只可惜自从生了四个女儿后，他作为赘婿的使命也就到头了，然后就成为了家族的执事，直到这次事件才被重新启用。
但这些，比起他曾经的身份，都不值一提……
他是普里西莉亚的……初恋。
“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谈谈，但首先需要坐下来，至少能看到平视对方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拨开普里西莉亚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哈……”
讨了个没趣，普里西莉亚哼了声，转身回到座首。
见状，特丽莎修女将披肩轻轻扔了出来，后者如魔毯般飞到亚文身边，盖在他身上，呼吸般的光芒几经闪烁，后者也停止了痛苦的哭号。
几分钟后，五人重新聚在圆桌前，四道目光落在普里西莉亚脸上，等着她开口。
谁知她一开口就是王炸。
“夜之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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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露榭。
——当然，并不是说露榭也被高压的教育模糊了性别，只是说二者都活在逆境中，以强权和绝望浇灌，很容易结出扭曲的花。
就比如露榭将伊薇琳的一切善意都视为上位者对自己的怜悯，视为命运对自己的嘲笑……
与她不同的是，尤利西斯痛苦的童年里，始终有那么一束光在陪着他，使他不至于深陷泥沼。
那就是他的父母。
尤利西斯的母亲并非难产而死——擅长传递生命能量的芙蕾耶德人会因为接生这种破事搞死一个继承人？
这就像元素帝王德米里特晚年念咒语咬破舌头导致感染去世一样荒谬。
真相也很简单，他的母亲知道如果自己死的不是自己，那么就一定是自己的孩子——圣树后裔不允许唯一继承人生下一个男婴，而且还流淌着纯净的血脉……
因为不论这个孩子的未来是否光明，当下一定会招来恐怖的黑暗。
所以，她在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后便选择了自杀，来换得尤利西斯的存活。
而他的父亲，本来也有机会逃回地表，但这位日炎王庭的皇室成员毅然决然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诅咒特丽莎修女，让她不得不放弃一些不成熟的、可怕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将尤利西斯养大……
同时，身染诅咒的日光精灵也间接促成了「白傀木」的研发。
可以说，是这对父母堕入黑暗，才换来尤利西斯一个人心向光明。
只可惜这家伙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有被逼到墙角时才能爆发出身为天选之子的力量。
夏亚强烈怀疑，尤利西斯的爹妈这一通操作可能误打误撞净化了“诅咒王冠”，让这东西多余的力量全部作为养分留在了尤利西斯血液里，所以这家伙天赋才这么夸张。
也就是说这家伙等于刚出生就白嫖一个神器，还是夏亚都不曾获得的神器……只可惜以往的剧情里根本没有给他搭建舞台，随着最后苏尔塞斯一炬，就什么也不剩……
所以，这次会发生什么，夏亚也说不准。
……
“听起来……西塔尔卿似乎没有对手？”
露榭听着夏亚的情报分析了一遍，结果得出这样一个令两人都哭笑不得的结论。
是啊，除了公爵大人之外剩下那些个候选人——一个是扶不上台面的傀儡，一个是活不过三集的中二病，一个是走哪儿都要人哄的妈宝男，还一个童年有阴影的爱哭鬼……
似乎他们加起来都未必打得过西塔尔这个大龄“圣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千万别因此小瞧任何对手……”
夏亚打了个哈欠，然后躺在沙发上，让大脑暂时休息一下。
“毕竟目前还不知道最重要的一环，即这个游戏的规则……那什么，我睡会儿，女王陛下可不要趁在下睡着有什么非分之想。”
“做梦啊你！”
露榭正要反唇相讥，却瞥见夏亚已经闭上了双眼，耷拉着手臂，俨然一副光速入睡的样子。
“真的假的啊……”
她跳下床，在他面前挥手试探了几下，直到听见轻微的鼾声才确信的确是睡着了。
看起来累得不轻。
“还以为你精力无限呢。”
露榭哼了声，伸了个懒腰。
曼妙的曲线尽显，可惜无人欣赏。
作为苏尔塞斯的女皇，她对这座城市不说熟悉到夏亚那个地步，但了如指掌也不为过。
所以，她很清楚夏亚随口说出的这些情报相距有多么远。
毫无疑问，这家伙几乎是跑遍了整个城市，还要提防无处不在的夜魇卫队和巫师之眼……
也许这个过程对他而言没那么难，但也绝对没他说起来那么轻松。
她回头看了眼夏亚，对方熟睡的表情如孩子般安心恬静，显然是对她放下了所有戒备。
只有在这种无人的时刻，她才敢仔细地打量对方，流露出一丝忐忑，和小心翼翼的接近。
但又无法太近。
“就当这是女王的怜悯吧。”
她把一床被子盖在了夏亚身上。
但却没有看见，被杯子遮住的某人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计划通！
……
……
暗月王宫，月华厅的圆桌上，参与圣子候选的四席使徒家族首脑分作两侧，然而普里西莉亚却不在此列。
“那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霜月家族的凯特夫人不悦地敲敲桌子。
她耳环上大如鸽卵的宝钻也随着动作一阵抖动，折射出璀璨的光。
“去拉沃修德兰的远征军到底怎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她一个回来了，到现在都没有解释吗？”
“听说老梅米昂死了？”
另一个正在剔指甲的阴鸷青年忽然抬头打量凯特夫人，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目光。
“我倒是听说布鲁姆叔叔也死了。”凯特夫人轻蔑地笑了声，“我建议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吧，免得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有野心是好事，但有野心没脑子就不见得了。”
被她呛声的亚文哼了声，看向圆桌座首空出来的位子，眼神充满了憎恨。
那原本属于开花亲王，也是他的父亲。
自从普里西莉亚回来后，苏尔塞斯高层的势力就迅速迎来了一波洗牌。
原本，他对于这个疯女人的手段不屑一顾，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斯布雷特家族最擅长的是操纵畜生，而不是人。
但很快，他们这些轻视普里西莉亚的人就接二连三付出了代价。
身边的人神秘失踪，自己醒来后身处荒野，珍贵的藏品丢失，烂在心里的秘密被轻易道出……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个女人背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不得不屈服。
所以他们也只能任由对方胡来，开展这个所谓的“圣子”挑选活动。
“野心？谁没有……”
坐在凯特夫人对面的艾德文哼了声。
他既和凯特不对付，也和亚文不对付。
“亚文殿下愤怒的并非有人骑在我们头上，而是那个位子不再属于他了……哦，抱歉，我应当说‘那个位子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了’，毕竟和15岁断奶的小艾林比起来，他是在老布鲁姆死后才‘断奶’。”
“你……”
繁花家族的话事人腾的站起来，眼看就要发难，却被打断。
“都安分点吧，诸位。”
特丽莎修女苍老的声音响起。
她隐没在圆桌末位的阴影中，如果不是那条漂亮披肩散发出的淡光，根本无人察觉她的存在。
老人的目光并未放在座首，而是望着月华厅的二层。
月华厅的设计与蓝月郡永夜塔的会议大厅几乎一致，只是这里的穹顶最上方镶嵌着一颗尺寸惊人的巨大月华石。
据测算，它的皎洁月光能在没有能量灌注的条件下维持整整一万年。
整个苏尔塞斯，一共就两块这样的石头，一块作为照明固定在月华厅的穹顶，另一块则铸成了女皇的车辇。
所以穹顶上便有一束洁白的月光倾泻在地，二层突出的露台被这捧月光浸润，是整个月华厅最崇高、最引人注目的位置。
那也是属于女王的位置。
特丽莎的异常动作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他们也一齐望过去，随后各自都升起不祥的预感。
普里西莉亚那女人还未出现，莫非是……
嗒
嗒
嗒
仿佛是为了应验他们的猜测，主角在万众瞩目之中登场。
她自上而下睥睨着众人，像一个征服者。
“这个疯女人，你给我下来！”
亚文拍案而起，俊美的脸颊此刻无比扭曲。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嫉妒，谁又分得清呢。
“你不会真拿自己当女皇了吧？”凯特夫人双手抱胸，看小丑似的瞧着这位从幕后一跃来到台前的女人。
女皇是安达海姆至高无上的象征，但他们都清楚，那也是夜之主选择的傀儡。
对于这些实际掌握着安达海姆的女性而言，她们除了在年少不懂事时曾幻想过自己君临苏尔塞斯、受万人拥簇的画面之外，所受的教育之中，始终在强调真正的权力属于使徒家族。
所以，那无非只是一顶虚假的王冠罢了。
凯特不认为如今的普里西莉亚还拥有那样的“少女心”。
普里西莉亚没有回答她，只是伸手穿过月光，仿佛要去接住它。
“这月光是假的。”
她缓缓开口道：
“真正的月光是冷的，是冰凉的。”
“我们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亚文叫道：“苏尔塞斯大街上行走的路人都知道，地下除了蓝月，所有的月光都是假的，可这和你站在那里有什么关系？你给我下来！”
“你的愤怒实在惹人发笑。”
普里西莉亚不屑道：“如艾德文所说，你愤怒是因为站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你，哦对，以你那比婴儿还小的胆量来论，你只能想到坐在你父亲曾经的位子上，而不敢想得更远。
“你只想左右手边都有人看你的脸色，而不想俯视他们。
“你只想成为苏尔塞斯的王，却从没想过离开这里。
“你只想蓝月的第一道光芒照耀在繁华家族的族徽上，而不在意它的真伪。
“你啊……终究也不过一个不自知的废物罢了。”
这一连串的话语如刀子般扎向亚文，这位大半辈子都活在布鲁姆亲王荫蔽下的少爷哪里和人这样对过线？
瞬间破防！
他愤怒地冲向普里西莉亚，
然而他刚迈开步子，便仿佛撞在了透明墙上，身体直接往后倒去。
目睹这一幕，原本看戏的凯特夫人也站了起来。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只手按在了手镯上。
与亚文这个在父亲阴影笼罩下生活至今的废物不同，她能爬这么高是有能力的，可饶是她也没看清这家伙是怎么倒地的。
是有人暗中出手？又或者是提前准备好的攻击？
“放心吧，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普里西莉亚从露台上缓缓走下。
目光一一扫过倒地的亚文，警惕的凯特，又瞥了眼暗处发着黯淡光芒的特丽莎修女，最后落在了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人身上。
“不想和我谈谈吗？亲爱的艾德文”
作为上一任莱西大公，艾德文同时也是瑟莱德丝和恩薇娅的父亲。只可惜自从生了四个女儿后，他作为赘婿的使命也就到头了，然后就成为了家族的执事，直到这次事件才被重新启用。
但这些，比起他曾经的身份，都不值一提……
他是普里西莉亚的……初恋。
“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谈谈，但首先需要坐下来，至少能看到平视对方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拨开普里西莉亚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哈……”
讨了个没趣，普里西莉亚哼了声，转身回到座首。
见状，特丽莎修女将披肩轻轻扔了出来，后者如魔毯般飞到亚文身边，盖在他身上，呼吸般的光芒几经闪烁，后者也停止了痛苦的哭号。
几分钟后，五人重新聚在圆桌前，四道目光落在普里西莉亚脸上，等着她开口。
谁知她一开口就是王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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