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_二嫁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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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船上的夜景特别,停靠在河岸的船亮着油灯,一眼望去像是萤虫三三两两作堆嬉戏,自有一番童趣。

  萧幼宁在晚饭后便一直趴在大开的窗子前,夜风拂起她额前掉落的几缕碎发,圆果来催她几回,怕她冻着了。

  又一次催促无果,圆脸的小丫鬟嘟着嘴走回屋内。

  叶慎终于忙完自己的事,转动一下手腕,站起来抄起搭在一边的道袍,走过去披到她肩头。

  “好看?”

  他亦站在窗前眺望,月光洒落在河面上,散发着粼粼白光。

  “好看。”萧幼宁视线还定格在河面,眼里的光芒璀璨。

  叶慎侧头就见到她明媚的样子,心想她比景色好看多了。

  两人一站一坐,一个赏景一个赏美人。

  待到二更天,萧幼宁终于离开小隔间,到净房沐浴。

  出来后她探头看见叶慎又坐回灯下在看书,侧脸迎着光,总带凌厉的眉眼被光晕笼罩,似乎柔和了许多。

  她站在那默默看了会,视线不由自主往床榻方向瞥去。

  这屋里只有一张床,不久前他们是表明过心迹,但总不可能这就睡一块了吧……像现在这样共在一室已经过了。

  她内心究竟,一张脸都跟着皱起来,想得入神,连叶慎已经放下书朝她走过去都没有发现。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不困?”叶慎弯腰看她。

  他特别喜欢这个动作,微微向前倾身,就能离她更近,能更好的看清她。

  萧幼宁被吓一大跳,跟猫儿似地跳起来,还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叶慎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拽了她一下,才让她免于撞到后边的东西,“是你想事情想得入神。”

  他说着就想到什么,朝屏风后的那张床榻看去,瞬间了然她怎么了。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拉着她就朝屏风那边去,可把她紧张得拼命咽唾沫。

  她是嫁过一回不假,可还是个大闺女,即便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她。她喜欢叶慎,敢喜欢也敢给他一切,只是到底会有点怕。

  叶慎一路上没说话,就安静牵着她手,等到了地方就把她直接按坐在床沿上,凝视她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累了吧,我们歇了。”

  他说的是我们,萧幼宁紧张得打了激灵,一双眼惶惶无措看她,像头受惊无辜的小鹿。

  这样无辜的样子可别提多诱人,把男人心里那点占有欲都全给勾了出来!

  叶慎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被水润湿的鬓角,眸光渐深,里头是他压抑着的欲|望。

  一个男人,平时再清心寡欲,遇到喜爱的女人,都会本能的升起冲动。

  因爱涌动的冲动,他并不觉得可耻,只是现在不能够。

  他喜爱她,世上最好的都想给她,如何能做出真不尊重她的事?

  叶慎把体内翻涌的血气压了压,后悔自己撩拨她了。

  “好了,歇了!”他快速把她按倒在榻上。

  萧幼宁刚碰到被子就要弹坐起来,他已经把勾着帐幔的金勾摘下,任由深色帘幔把她身影隔绝在里头。

  但她还是钻了个脑袋出来,红着脸问:“不、不是歇了吗?你……你歇哪里?”

  叶慎被她问得深深吸气,伸出一跟指头按在她脑门上,把她再给抵了进去,直言:“你要真想今晚就当个‘压寨夫人’,你就再露脸。”

  被重新塞进去的萧幼宁耳根都是烫的,明明是他先说引人误会的话,反倒是她的错了!

  然而腹诽归腹诽,她没有胆量再把脸探出去,抱着被子躺下。可能是察觉到他还站在床边,不自在,就往里挪了再挪,直挪到自己碰到墙壁才停下闭上眼。一颗心怦怦剧烈跳动不断。

  叶慎是还在帐外,等到里头彻底没有声音,才慢慢离开,离开前还伸手揉眉心。

  他真是……自己折磨自己,把她带着是日日能见着,偏偏如今淡淡的见面已经不解馋了。

  他长长叹气,走到外头。圆果和剑音都站在隔扇外,两人互相瞪眼,跟两只斗鸡似的。

  他一看圆果那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神色一敛,朝剑音吩咐:“去把窗子下的那张黄花梨木榻搬到书架前。”

  剑音当即就急了:“五爷您要睡那榻,那榻还是短榻,脚都搁不开!”

  叶慎冷冷扫他一眼,让他乖觉闭嘴。圆果闻言脸色好看许多,对着不情不愿的剑音冷哼,自己就跑进内室,把门扇关得碰一声。

  “你个死丫头!”剑音被气得真想踹门。

  出行第一日,两人就那么一个睡床一个睡榻,隔着里外的距离。

  萧幼宁第二日起床见到叶慎却是没忍住笑出声。

  叶五爷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被蚊虫叮出两个大包,一个正正好在鼻尖上,再显眼不过。

  剑音也没能幸免。

  他们在河里,蚊子毒得连熏的香都不怕,临死前都要当个饱死蚊。

  叶慎一张脸被她笑得发青,这一日基本都坐在书案后看书或看信,连话都不多说。实在是因为那张脸让他觉得丢人。

  萧幼宁知道男人好面子,有些懊恼自己没忍住笑出声,等到太阳快落山,圆果被剑音拉着去厨房拎饭食,她拿出一盒专治蚊虫叮咬的凝膏走到他跟前。

  她趁着他抬头的时候眼明手把药点在他鼻尖:“一晚上就消了。”

  叶慎拽着她手,张嘴轻轻咬了一下,找回被取笑的场子。

  萧幼宁在那里夸张哎哟喊疼,他明知她是装的,还得把刚才她被咬的手指放在眼前细看,问她疼不疼。

  她笑着哄他:“疼啊,你给吹吹。”

  他还真低头给她吹起,惹得她一阵笑,两人间那么点尴尬就烟消云散,晚上用饭相互地布菜。

  “这么坐着和你吃饭,就跟以前也有过似的,总觉得熟悉。”她把他夹的虾仁放到嘴里,好吃得眯了眯眼。

  叶慎亦觉得神奇,两人这样相处,真的跟老夫老妻一样极有默契又温情脉脉。

  一日就那么无惊无波过去,到了歇下时分,叶慎还是自觉要到书架前的短榻去,不想却被萧幼宁拉住。

  她拉着他往内室走,垂着头说:“那张榻我睡都得蜷缩着,别说你一个大男人了。我让圆果在床榻中间摞了书,跟墙差不多,你睡外头,我睡里头,也省得你还得被蚊子咬。”

  叶慎脚步停顿,她没拽动,回头去看他,一张脸比胭脂还艳。

  “你就不怕半夜我推了书?”他声音低哑,萧幼宁又不好意思再垂下头,“即便推了,也不知是谁占谁便宜,我可是被休弃的,要说失清白也是你清白没了。”

  他闻言却是难受,反把她手紧紧扣住,把她拉到榻前,还是跟昨夜一样把她按倒帮着放下帘子,自己再出去了。

  他没有说一字,可他把她当珍宝的心,给她的尊重根本不用言语来表达。

  萧幼宁窝在床上,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她真是何德何能啊……

  两人随着水路离京城越来越远,京城里却是比他们离开前更热闹了。

  惠静被夺了郡主封号的第二日,李夫人硬着头皮公布婚讯和大婚日子,时间就定在八月。如今已经七月过半,这样仓促一看就是先前敲定的,即便惠静不是郡主也没有办法再推脱,长公主再如何也是当朝公主。

  李老爷因此也被同僚暗中耻笑,每日连衙门不想去,回家便对李夫人眼不是眼,两人随便一句就能吵个天翻地覆。

  惠静被吓得生了一场病,听到婚事如期举行才慢慢好起来,跟着娘亲几回想要去给皇帝磕头认错,结果连宫门都没能进去。

  大家看够了两家热闹,皇帝那边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让锦衣卫把永宁侯府的封条给撕了,这一出让李老爷心惊胆战,听到消息的萧家二房都忙到萧幼宁的府邸去打探。

  结果被下人告知她出远门去了,问去哪里,都锯嘴葫芦一样不吭气。萧二老爷只得失望离开,在这个热闹的时刻,再一个消息传出来,长年久居道观的叶老夫人突然回到叶家。

  有人探听到,说叶老夫人是回京来给小儿子操办婚事的。

  众人哗然,纷纷猜测究竟是那家姑娘要成为叶家媳妇,连叶老夫人都愿意放下清修主动回京操办。之前叶府长孙娶亲,叶老夫人都没有露面。

  有心人便找借口到叶家作客打听,却是什么都没有,叶老夫人一张嘴紧得很,可真谓是一丝风都不透。

  外人不知的是,叶老太爷在叶老夫人回京当日发了一通脾气,指着叶老夫人鼻子骂:“你居然要为那个孽障弄得这样大阵仗?!”

  叶老夫人勾着嘴角似笑非笑,“怎么,戳你眼睛了?你真有种,你跟大家说一声不办了啊。”那讥笑就跟一把刀,狠狠割在叶老太爷心头上,割出一片血肉模糊。

  叶老太爷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下人看得心惊胆战,忙把他扶坐下。

  叶老夫人嘴上的笑容不落,还走上前,轻轻帮他抚平衣襟处的折痕,声音柔和:“老爷,没有老五,叶家可不能保住这份荣华。他为了叶家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为叶家手上又沾了多少血?这些都是你造孽啊,你既然享受他给的尊荣,自然也要付出代价的。世上可没有什么好处都被一人沾光的道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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