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雨至仙姝观夜话_我掉马后师叔他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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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雨至仙姝观夜话

  观外雨声渐歇,天却仍是黑的,时辰已经不早了。

  邵棠清了清嗓子:

  “垂花宗是合欢宗的一支,此类宗门专以情爱修炼,但道侣之间常有修无情道的修士混入,于是,总闹出些杀夫证道、杀妻证道的诨事。这其中,犹以垂花宗最为疯狂。”

  “该宗对蛊毒颇有研究,并凭着情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举成为天下第一合欢宗。在垂花宗最鼎盛的时期,时任宗主甚至对玉清仙尊动了邪念。”

  “当时的玉清仙尊刚刚以‘十年破金丹’之天赋扬名四海,垂花宗的宗主就昭告天下,说玉清仙尊是千年难遇的顶级炉鼎,并开始公开追求玉清仙尊。”

  听到这里,李长玉的小腹抽动了一下,邵棠止住话头,问询似地瞧他。

  李长玉垂着头,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有点恶心。”

  他对面的戚瑶也是面如菜色。

  邵棠继续道:“玉清仙尊当时还只是个金丹期的修士,险些就落了垂花宗的罗网。为躲此劫,她着实消失了一段时间,等再露面时,已是另一番气象。”

  “她以化神之身杀回仙界,一手将我宗捞上三十三门之首,自己也坐上了道尊之位。一时之间,无论修为还是地位,全仙界再无人能及她,从这时起,垂花宗的报应终于来了。”

  “被垂花宗欺辱辜负过的修士通通涌到玉清仙尊座下,唯玉清仙尊马首是瞻。数十仙门当即结成联盟,共同讨伐垂花宗,这就是仙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葬花之役’。”

  “在‘葬花之役’中,垂花宗被打得四分五裂,门人所剩无几,残众逃出仙界,回归凡世田园生活,从此销声匿迹。”

  李长玉不知从哪里变出枚蓄水叶,瞧准邵棠换气的空挡递了过去。

  邵棠道谢接过,将叶子放到口中嚼。

  山泉水溢出,润过喉咙。

  “许梦婉的后颈处,”邵棠边嚼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颈,“有一枚古老的印痂,正是垂花宗的宗徽。想来是逃出仙界的垂花宗残众死灰复燃,这几日出门在外,我们定要小心为是。”

  戚瑶缓缓点头。

  邵棠凑近李长玉,低声吓唬道:“尤其是……细皮嫩肉的男修,垂花宗的女妖精最喜欢了。”

  李长玉听得瑟缩了一下,无意识地揪紧衣领,将自己的脖颈好好地保护了起来。

  邵棠一个没忍住,抓着戚瑶的手臂,笑得前仰后合。

  三人一日舟车劳顿,一番笑闹过后,便携手布下结界,各自守着阵眼沉沉睡去。

  翌日晨,闻讯前来的百姓一大早就将仙姝观堵了个水泄不通——

  战乱方歇,幸存者们心有余悸,各个都想求个符,好贴在家里保平安。

  李长玉搬了条长桌坐到门槛前,戚瑶和邵棠就在观内清凉处拿着黄纸朱砂画符。

  她们在每一张符里都藏入一道法力,可以为领走纸符的百姓挡下一劫。

  李长玉一边送符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仙门奥义,邵棠听着,笑道:

  “还好有长玉兄在,不然我带着你这个小哑巴,这活儿可不好干。”

  戚瑶瞧她一眼,垂下头,继续贯彻落实“哑巴”这一角色。

  时至暮晚,李长玉送走了最后几位百姓,正打算闭门收摊,一位老者踏着夕阳,颤颤巍巍地走到长桌前。

  这位老者其实一早就来了,只是始终站在一侧旁观,没有排进求符的队伍里。

  李长玉扶着桌角,将搬走的长桌又推了回去:“老人家,您来问点什么?”

  老人用手指了指观内,没有说话。

  李长玉:“求符是吧?您等一下。”

  他侧过身,向观内伸手:“还有符吗?”

  闻言,邵棠立刻看向戚瑶手中的最后一张符,戚瑶同时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站起身走到门前,将符拍到了桌面上。

  老人的双手开始颤抖。

  李长玉:“老人家您别激动,只是一张平安符而已,您想要多少我们都……”

  “大小姐1

  老人忽然大喊一声,打断了李长玉的话。

  李长玉懵然抬头,又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到了身侧的戚瑶。

  戚瑶盯着老人怔了一瞬。

  “忠叔?”

  她道。

  “大小姐……”

  老人双目含泪,向着戚瑶的方向跪了下去。

  戚瑶单手一撑桌面就翻了出去,堪堪搀住老人的手肘。

  老人坚持跪在那里,仰头看着她,细密的皱纹里满是水光:

  “老奴该死,没能在战乱中护好大小姐……还好大小姐您吉人自有天相,不然老奴就算到了黄泉之下也难以安息碍…”

  戚瑶没有松手:“我无事。你先起来。”

  老人应了一声,扶着桌沿起身。

  邵棠听到动静也冲了出来,和李长玉并肩而立。

  “这是从前府上的管家。”

  戚瑶介绍道。

  老人向二人一一行礼,复对戚瑶拱手道:“大小姐重临故地,不回府上瞧瞧吗?”

  戚瑶:“上卿府可还安好?”

  老人长叹一声:“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戚瑶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老人垂着头:“是老奴失言。大小姐不愿睹物思人,也便算了。”

  “没。”

  戚瑶眨了眨眼,却只吐出这么轻飘飘的一个字。

  邵棠趁机助她道:“阿瑶,你就回去看看嘛,住哪里不是住?也带我们开开眼,瞧瞧上卿府的威风。”

  她说着,用手肘撞了下李长玉:“你说是不是,长玉兄?”

  李长玉被撞得跌了一步,立刻道:“对,对。”

  老人弯下腰,向戚瑶伸出手:“大小姐,老奴带您回家。”

  上卿府就在王城脚下,一路走去并不算远。

  邵棠和李长玉一唱一和地,将戚瑶学仙的事通通兜了出去。

  老人听后笑道:“我们家大小姐,自小就有仙缘。六岁那年,大小姐贪玩,爬到树上摘纸鸢,一不留神从三层楼高的地方跌下,只见一道金光入体,大小姐摔在地上,却毫发无伤。如今算来,这事已经过去快十年了……”

  “咳。”戚瑶冷着脸咳了一声,“忠叔,适可而止。”

  “诶。”

  老人应了一声,转头就跟邵棠李长玉混在一处,将戚瑶吹成了神明仙子。

  戚瑶提前他们半步,自己走了个清净。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上卿府的大门。

  门是新的,凑近了还能闻到浓重的朱漆味,匾额所刻“上卿府”三个大字斑驳不清,早已是属于前朝的荣光了。

  老人这才小跑着来开沉重的门锁,随着“吱呀”一声,满目回忆就摆在戚瑶面前。

  府内的一切都在努力维持着原貌,那么多的悲剧似乎都没有发生,戚瑶似乎也始终没有迈出过这道大门。

  “费心了。”

  戚瑶淡淡撂下一句,抬靴向府内走。

  老人落后她半步,弓着腰陪道:“府上现下只有老奴一人住着,大小姐回来了,才有那么点子生气。”

  戚瑶顿了一步,终是没有把那句“他们都去哪了”问出口。

  上卿府满门忠烈,他们不在此处,大抵是都殉国了罢。

  “这宅子是你的了,好生活着。”

  戚瑶一边说,一边熟稔地向后伸手,一把捞住欲跪地谢恩的老人,

  “周饶已亡,我如今是琢光宗弟子,你我说话,不必拘于虚礼。”

  老人应了一声,引着三人进了花厅。

  三人落座,老人转到厅后备茶。

  戚瑶盯着一个点,许久没有动作。

  邵棠识趣地没有讲话,李长玉默默玩着自己的手。

  热茶很快沏好,老人先为戚瑶倒上一杯,而后,转到邵棠身侧。

  邵棠并不习惯有人伺候着,连忙伸手去接茶壶柄:“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

  老人拎着茶壶躲了一下,邵棠的小指无意蹭过他的手背——

  好冷。

  邵棠登时攥紧了手指,抬眼去瞧他。

  老人凑得这样近,邵棠才注意到他的面色苍白得异常,零星还有些紫色斑点。

  她呼吸一滞,余光开始无意识地乱瞟,这一瞟,就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看到,老人背后的坎肩下,露出了黄纸符的一角。

  邵棠受惊后仰,圆凳发出“咔”地一声。

  老人一手拎着茶壶,一手去扶她:“当心。”

  邵棠扒着桌沿坐正,堪堪避开他的手:“多,多谢……”

  她表现异常,戚瑶和李长玉都朝她看了过来。

  邵棠心虚地向戚瑶笑笑,转头跟李长玉挤眉弄眼:

  这老头子有问题。

  李长玉侧身让出空位给老人倒茶,满脸问号:你说什么?

  邵棠用下巴指了指老人,用力摇了摇头,同时龇牙。

  这,老头子,有,问题。

  最后一滴茶跃入杯中,李长玉才终于看懂了邵棠的暗示。

  戚瑶静静呷茶,茶杯挡住她的小半张脸,她的眼睫垂下,敛去眸中神色。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哐——

  戚瑶放下茶杯,极重的一声将那方三人都骇得一跳。

  她抬眼:“演了这么久,不累么?”

  邵棠与李长玉对视一眼,心说原来戚瑶早就瞧出了端倪。

  他们看向戚瑶,却发现她盯着的,并不是老人,而是老人正上方的屋顶。

  轰——

  花厅顶忽然崩裂,戚瑶及时张开结界,将两人拉了进来。

  漫天埃尘之中,他们看到——

  一只半透明的巨兽蹲坐在花厅的废墟之上,巨兽的前爪上探出几条线,线的末端连在老人的四肢和头颅上。

  老人就像一只提线木偶,被这只小楼一样庞大的巨兽控制在股掌之间。

  巨兽咆哮一声,拔足向长街狂奔。

  戚瑶抬手召出青云剑:“追1

  三人来到长街上,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肆意妄为的巨兽轮廓愈发清晰。

  百姓在纷飞的断砖碎瓦中逃窜,戚瑶站在巨兽脚下,剑指巨兽心口,正待催动法决,却发现,她的丹田内空空如也。

  她一怔,两指按住经脉:内里热血滚滚,可一丝修为也无。

  她周身冰凉,转头去望邵棠和李长玉。

  两人看回的眼神告诉她,他们也被封了修为。

  邵棠握着衣角,怔然道:“是蛊虫血……”

  是蛊虫血的毒性发作了。

  三人如今与街上逃窜的百姓并无两样,可巨兽的利爪,已在仰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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